“翠翠在风月里成长,自然生育了她,也造就了她,一身白日晒黑的皮肤,一双灵气逼人的眼,像头惹人爱的小兽物......”翠翠是沈从文先生的小说《边城》里的主人翁。初读《边城》时,印象里满满的都是茶峒苍翠的山,清冽的水,还有茶峒淳朴善良的人。时隔多年后的雨夜,再次品读时,心头却被一种淡淡的忧伤缠绕,这忧伤如同这夜雨,夜越深雨越发的浓重。
心滴滴答答地湿润着,想着翠翠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爱情悲剧,想着爷爷因着翠翠的终身没有着落郁闷失望之后的撒手人寰,想着翠翠似乎永无终点的守望,禁不住为翠翠幻想出无数个将来。
小说中所描述的边城叫“茶峒”,在凤凰县境内。而翻开地图却发现“茶峒”其实是位于凤凰县北部的花垣县,在湖南、重庆、贵州的交界处。这座不起眼的小城,在沈从文先生的笔下被描画的如此唯美、宁静,充满了灵气。而宁静中总让人感受到某种涌动的活力,让读过它的人内心蠢蠢欲动恨不能身临其境,与翠翠一起守着渡船,守着爷爷,守着那一抹青山,和青山下那可爱的人儿。
对于16岁的翠翠来说,“爱情”这个字眼很懵懂,对于大佬和二佬的追求,她是被动和羞涩的,心里想着二佬却不好意思说出口,爷爷内心的纠结她无从揣测,更不知晓大佬的溺亡与二佬的远走他乡都与她有关。她“从不想到残忍事情,从不发愁,从不动气。平时在渡船上遇陌生人对她有所注意时,便把光光的眼睛瞅着那陌生人,作成随时都可举步逃入深山的神气,但明白了面前的人无心机后,就又从从容容的在水边玩耍了。” 她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却又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。
无疑,在那个年代,翠翠的爱情可能也和她的母亲一样无疾而终。沈先生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悬念。今夜,我试图以自己的思想给翠翠一个完满的生活——
两年后,翠翠已经出落得十分得标致。一个春日的早晨,她像往常一样早早地烧好了水、泡了茶,提到渡船上。船的栏杆上挂着一把收拾干净的烟叶,缆绳的一头系着一截红绸布,这是翠翠特意系上去的,红红的绸布在风中飘动,隔老远就能看见。青山依旧,河水如斯,翠翠看着眼前的一切,心里失落着,要是爷爷还活着就好了!翠翠在码头边一块大石上坐下,呆呆地出着神。大黄摇着尾巴颠颠地跑到她身边,来回踱着步,有点躁动不安。翠翠轻轻唤过大黄,抚摸着大黄的头:“今天是怎么了,怎这样不安定?”大黄眨巴眨巴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,望向河对岸。
这时,岸那边来了大概4、5个人,有的挑着担子,有的背着箩筐,人群中一位身材俊朗的年轻后生,头上戴着斗笠,朝坐在对岸的翠翠扬了扬手。翠翠见有人要过渡,急忙起身,解下缆绳跨上渡船,大黄“嗖”地窜上前,稳稳地落在渡船中央,对着岸那边的人“汪汪汪”地叫唤。翠翠连忙呵斥,生怕吓着过渡的人。船靠岸了,一行人都上了船,大黄伸出它的大舌头在那位后生身上舔来舔去,甚是亲昵。只见那位后生也不躲闪,朝翠翠走过来,莫不声响地拉过翠翠手中的缆绳轻声说道:“我来吧!”翠翠朝这人直直地望过去,这张脸咋这么熟悉,像在哪儿见过,翠翠思摸着,一下子猛醒了似的。莫不是做梦吧?翠翠在心里悄悄地想着,又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指,生生地疼!这不是梦。一时间翠翠慌得失了主张,木木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。船上的人都朝这两人看着,脸上带着善意的笑,还有人在悄悄说着啥,至于他们说什么,翠翠根本没心思听,此刻她的心里正翻江倒海,她佯装平静蹲下身子,抱着大黄留下了两行热泪,是喜是悲翠翠也不知道,眼前的这个人儿正是两年前远走他乡的二佬——傩送。
二佬走了两年,翠翠想了两年。
渡船到了岸边,一行人纷纷下了船,船上只剩下二佬和翠翠。“上岸吧,翠翠!”
翠翠垂着头上了岸,径直朝家里走。二佬默默地跟在后面进了屋,“翠翠,从今儿起,让我来照顾渡船、还有你,你可愿意?”……
一年后,翠翠生下了一对双胞胎,一男一女。二佬的父亲船总乐得合不上嘴,出钱买了条新船,又宽又大。码头边原先的小房子也被重新翻盖了,比先前几乎大了一倍。二佬把渡船收拾的干净利落,不撑船的空隙,就帮着翠翠做做家里的活,或者逗着娃儿乐,这小小的码头时常飘荡出欢快的笑声……
故事到此,终于有了一个合家欢式的大结局,不知道这样的结局,是否有些仓促,或是偏离了沈先生的主旨,但我想,翠翠生在那个年代,小小年纪却被苦难裹挟,而她依然能用默默地坚守与命运抗争,与苦难抗争,独自一人守着渡船等待傩送的归来。所以,我想给翠翠一个家,一个温暖幸福的生活,正所谓“守得云开见月明”,翠翠的守望应该有个终点,不是吗?(王春梅)